这次的出行,真的是准备不足。我们到了吴桥火车站后,居然坐车直接去了城关。说到城关,它的确是一个古老的城关,但它其实指的是老县城,也叫铁城镇。
就这样,我们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座名叫铁城镇的城关。司机似乎也意识到出了点错,便问道:“你们来城关做什么?”“我们是要去吴桥杂技大世界。”司机笑了笑,回答道:“哦,那离火车站不远呢。这里的城关是老县城,1958年县政府就搬到桑园镇去了,这里早就不是县城了。”
我们顿时恍若大梦初醒,心里不禁一阵尴尬,原来自己误解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居然误以为这就是县城,结果搞错了,这个“县城”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座。
既然已经到了,那就顺其自然吧。我不禁问道:“那这里的老城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司机兴奋地回答:“有呀!你们听说过范阁老吗?”“范阁老是谁?”我问。
司机解释道:“就是崇祯皇帝自尽时的兵部尚书——范景文。”
我听到范景文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他在崇祯十七年(1644年)二月再次入阁,并担任东阁大学士。在京城陷落的三月十九日,他急匆匆赶到宫门,得知皇帝已逃亡,便继续往朝房赶,却被堵住了道路。随从劝他换衣回家,他却坚决表示:“皇上既然已逃,我怎么能回家?”于是他到路旁的庙中,草拟了遗疏,并写道:“身为大臣,不能够灭贼雪耻,死有余恨。”最后,他跪拜阙墓后,跳入双塔寺的古井自尽。
不过,我对崇祯和那些臣子确实心存不屑。无论是上吊自尽,还是跳井自杀,怎么看都像是放弃了生存的机会。难道他们就不想拼死一搏,争取最后的机会吗?为什么不逆流而上,拼尽全力去夺回一线生机呢?死亡其实是最容易的选择,拼搏才是真正的硬道理。正如一位哲人所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当然,我还是对当地人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于是我问司机:“范景文真是你们这儿的?他可是清廉的典范。”司机高兴地说:“是啊,他就是我们范庄的人。听长辈说,他原来的坟地上有石人石马,还有下马石。过去,武官经过这里要下马,文官要下轿,必须先拜过石碑。这里曾经有范阁老祠堂,遗憾的是,后来由于挖河的缘故,祠堂没有保存下来。范家的家谱一直保存得很完好,不过文革期间也被烧毁了。当地还流传着范阁老小时候的许多故事。有一次他打扫房间,大家都用扫帚一点一点地扫,而他挥动扫帚,垃圾便自动飞了出去;还有他晚上去解手时,拿着蜡烛走过村头,大鬼头都不敢吭声,大家都知道他将来一定会做大官。”
听着司机讲述,我不禁笑了。关于范景文的清廉,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范景文在担任东昌府推官时,亲朋好友常常登门求助,但他始终一一婉拒,还在门上贴了“不受嘱,不受馈”六个大字。于是,他被称为“不二公”,后来甚至有人为他写了一副联语:“不受嘱,不受馈,心底无私可放手;勤为国,勤为民,衙前有鼓便知情。”至今,这些事迹仍然流传,是清廉的典范。
说着,司机又带我们去看了唐槐。唐槐是吴桥一处古老的历史遗迹,位于城关的北关村。相传,这棵树是唐代人所植,也有人说是唐太宗李世民东征时亲自种下的,虽然这件事无法考证,但唐太宗留下的传说倒是不争的事实。
唐槐已经有数百年历史,树干虽然已经枯裂、洞穿,但仍然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枝繁叶茂,四季常绿。尤其在槐花盛开的季节,整个区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吸引着不少游客前来观赏。周围还有杨树、柳树和椿树环绕着它,村民们都将它视为“树仙”,有时甚至会为它披红挂彩。原本唐槐是种在火神庙内的,可惜文革时火神庙被拆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棵古老的树。
我们继续游览时,看到了一位年长的村民,便向他请教:“为什么你们这里叫铁城镇呢?”那位老人耐心地回答:“以前,城关周围是有城墙的,外面还有护城河。新修的桥就是原来吊桥的地方。这里的东关、西关、南关和北关,曾是双重城关,像铁桶一样坚固,易守难攻,所以叫‘铁城’。解放前,国民党残余和还乡团从宁津和吴桥败退到这里,解放军围困了两个多月,也没有攻下。直到解放军从西门外挖地道,用炸药炸开了西关,才成功攻入,解放了这里。原来的城墙解放后逐渐拆除,才没有保存下来。”
听完老人的讲述,司机带着我们继续往返,准备去参观“吴桥杂技大世界”。不过,司机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特意又带我们去看了“苦井甘泉”这一著名景点。这两口井相隔不过一米,一口井水苦,一口井水甜,因此得名“苦井甘泉”。我曾在北岳恒山见过类似的景象,那里有一口叫甜水井,另一口叫苦水井,可能是因为地下水层的不同深度造成的差异。
参观完“苦井甘泉”,我们回到了“吴桥杂技大世界”,果然离火车站不远。我们原本画了一个圈,最后又回到了出发点。通过这次旅行,我们明白了很多,也收获颇丰,尽管功课没有做足,但也算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值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