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传媒的老顽童打电话给我，说传媒与企业合作搞一个活动，为悦君山一日游助兴。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记得当时我说太远，再说了，实在也是无功不受禄，不好意思去，当然也不免问问，悦君山有些什么好玩的，有些什么节目没有。他说：“是女儿红茶叶公司安排的，先去山上，还有采茶活动等。山上种满了茶叶，听说有株茶树年近千岁了。”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我不动心。他又说：“听说山上的村民长期喝那茶，产量极少。纯天然，都快满90岁了，还腿健目明，爬起山来如走平地。”我的心又动了几分。当老顽童说：“山上还有很多景点，甚至森林连绵起伏，谷深崖高，岩凸千仞，云凝碧汉。相传巴王禀君、蜀汉刘备、唐太宗等都曾派人到此访求仙药，东汉时期，张道陵(张天师)也曾在此入山修道练丹，采药济世。如今还余天师之椅。”我是铁定要去的了。

当我们一行20多人在高笋塘广场集合时，我又听到同伴们谈起：悦君山上，不是只有茶，还有农家自己养的猪、兔、鸡鸭和蔬菜。连煮饭的木柴都是山上砍回来的。再加今年的冬茶刚刚新收，新焙完毕，这一天都是冷飕飕的，在山上喝口新茶热酒那是多惬意的享受啊。

悦君山位于重庆市万州区分水镇境内，方圆280公里。我多次去过分水镇，分水镇给我的印象是相当繁华热闹，记得那里的居委会主任余定鳌还是我的师兄。分水镇依山傍水，是一个有着密集人口，充满着青春气息的小城镇。但是悦君山的路与分水镇却有所不同，在去悦君山的路上，已经没有城镇的影子了，两则多是农田，那些小砖楼房也是零零星星。

不久我们转入了一条还没有硬化的公路，车子稍微有些颠簸。远望，能依稀看到成片的橘树，正红着笑脸挂在青青的树丛中。因为路上铺的是石子，车子碾过的时候，叮叮咚咚，是一种特别好听但是又让人心痛的音乐。老顽童说：“快要到了，前面拐个弯就是女儿红茶叶公司所在地。”车子缓缓驶进院落，好客的主人也等了很久了。招呼大家先进屋喝杯热茶，休息一会儿，再上山去，活动是自由安排，自己组队。茶园采茶、游览名胜都是自己安排。我在茶厂会客室急帽帽地喝了一杯热茶，就迫不及待地与紫萝等几个文友一起，弃车登山。

我们顺着石梯而上，一直到达山顶，放眼远望，整片山林全部是种的茶叶，这时山风迎袖，一阵凉意。茶场负责介绍的向导老罗告诉我们：山上种的全是上等的女儿红，那些茶树都是新采集过了的，你们走进了可以看得见新采过的痕迹。哦，对了。那个像黄角树一样，巨伞一般的大茶树就是千年茶树，传说还是道家祖师张天师亲自栽种的呢。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是确实很古老了。再往东的方向拐个弯，前面那座山峰，很像一把椅子，这就是天师椅了。老罗介绍说：传闻张道陵，乃东汉沛国丰县人，曾任江州令。学识渊博，通晓五经，因不满朝政，弃官赴蜀，创"五斗米道"。隐居悦君山，著道书20余篇。与弟子王长在"丹井龙泉"修炼九天神丹。每日晓露之时，静坐山岩石崖之上，遥思凝神，吸天地之真气乃千日不断。天帝为之感动，令太上老君下界，面授其降魔成仙之法术三载而终成正果。天师每日坐炼之崖，顿时劈裂成石椅，震惊八方，道众百姓公推为道教主庭之"天师椅"。

我们循路下山的时候，老罗告诉我们：特别有趣的还有古驿道，还有更多文人墨客的真迹，可惜时间紧，你们今天怕是没有眼福了。但是夫妻岩正好路过，我们可以看看。相传 李澜波与文隽才，同窗共读十数载，情如兄弟。二人功成名就后一同在朝为官。约定，两家夫人如生一男一女，就结为儿女亲家。后澜波先得一子，取名李涛，隽才后得一女，取名文娟，两家大喜。李涛聪明朴实，文娟活泼天真。文娟四岁之时，李涛父亲就将她接到家里，与李涛同窗共读，天天在一起。那知，天有阴晴阳缺，人有旦夕祸福，李涛十九岁时，父亲被奸臣迫害流放致死，家中败落，只得回到原籍。第二年，李母因过度悲伤患重病离世，李涛含泪葬母，下决心考取功名，替父申冤，与文娟共结百年之好。文隽才见李家败落，遂起二心，欲将其女许配给当朝宰相之子。文娟得知后，悲愤不已，连夜出走，千里寻夫，被其父派人抓回，锁进闺房，不准出门。出嫁那天，花轿路过山岩之时，文娟纵身跳下，香消玉陨，魂归故里。

李涛苦读四年，赴京赶考，中进士。告假回乡祭奠父母。一夜，文娟飘然而至，两人相见悲喜交集，抱头痛哭，互诉相思别离之情。李涛得知文娟已是灵界之人，悲痛欲绝，决意生不能成对，死也要成双。两人相携到悦君山崖，月下拜天拜地之后，大哭一场，双跳下悬崖。数百年之后，夫妻二人魂归故里，在盟誓跳崖之处，幻化为石，悦君山乡亲为怀念对爱情坚贞不移的李涛、文娟，将此叫做"夫妻岩"。老罗讲得声情并茂，我分明看见同行的女文友眼角泪花滚滚。

我们一行不知不觉回到了茶场，女儿红公司安排吃饭的地方是分水镇一家大酒楼，我忘记了叫什么名字了。但是对于悦君山，那些李涛和文娟的爱恨纠结，却一直万分感慨。张天师自己又何尝不是爱恨纠结？如果 真的可以六根清净，太上忘情，他又何苦飞升之时，将伏魔道法传与儿子？我猜想悦君山的女儿红之所以超然，估计就是在焙茶的时候，把那些纠结牵挂的情感经过煎、炒、煮、烤的锤炼，然后一口一口吞进肚里，将一切情感埋藏在心里，等待另一个盛开的季节吧。

我又想，每个人的情感都应该很脆弱，谁又能真的熟视无睹呢，即使太上也不能忘情。即使茶花也会花开花落，我们只是小小的凡人，更不可能做到忘情才近佛心吧。难怪那些小说总是这样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做。想来寓意应该是良心其实在心中，并非嘴上的功劳。林清玄说：我们落过款、烙过印，我们惜过香、怜过玉。这就够了。我也深以为然。

作者简介：向家青（原名：向家清、墨西哥大臣）。系重庆市作协会员、安徽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重庆市南岸区文艺评论家协会（南岸区网络作协）副主席，重庆市万州新体诗歌研究会副主席。《峡江潮诗刊》主编、《三峡诗苑》副主编。

（编辑：周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