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媒体口水战”持续了整整六年,因官方的干预而宣告终止。尽管战局中没有真正的赢家,但若从传播的视角来看,重庆在与成都的舆论较量中始终处于劣势,历史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成都是媒体资源丰富的城市,拥有省市两级的强大媒体支持,尤其是“华西都市报系”和“成都商报系”这样能覆盖全国的报纸,以及数家看似权威的研究咨询机构为其提供的KOL/KOC支持。而重庆则局限于本市的媒体,缺乏向外输出的能力,并且在发达的地域中几乎没有设立咨询机构。
更为重要的是,在本世纪初,成都的报纸在重庆有发行,而重庆的报纸却未能扩展到成都。因此,在那场“世纪口水战”中,尽管两地人民都表现出了强烈的荣誉感与归属感,但总体而言,成都人民的“高兴”程度明显高于重庆人民的“愤怒”。例如,重庆的“棒棒之城”这一称号便由此而被全国所熟知,甚至重庆方面不得不要求媒体将“棒棒”改称“力夫”,这种叫法如今听起来比将“农民工”称作“新型产业工人”还要显得不自然。
我个人认为,重庆的媒体资源配置问题,除了源于其本身作为地市级配置演变的先天不足,还有在直辖之后,媒体建设缺乏深思熟虑与系统性的布局。以下举两个例子:
首先,重庆媒体的格局在发展期受到限制。在报业与广电业最兴盛的时期,重庆的媒体局限于本地发展,从未真正探索全国市场的可能性。而成都媒体则大相径庭,我曾随华西都市报的一行人走访多个城市,耳闻他们频繁提及席文举的故事,席总不仅鼓励他们在全国各地开设报社,还给予了大量支持,他们可以获得人力、资金及其他资源的支持,加上华西的资源直接供给,几乎是铸就了一种安全保障。同时,成都的另一位杰出媒体人何某,直接投资推动下属拓展外地市场。在其鼎盛时期,“华西系”和“成商系”在全国控制了一百多家媒体平台,涵盖了从大众到专业、从通俗到高端的广泛内容,传播效果可想而知。
其次,重庆的官方未能在更深层次上布局传媒体系。传媒行业不仅仅是报纸、网络和电视,而是一个更为广泛的产业链,包含内容供应、市场调研、流程设计与物流等多个环节。重庆的媒体往往主要依赖于政府的资源配置,而未能形成市场化程度高的完整产业链。例如在内容生产上,确实不仅仅是记者的职责,实际的内容供应者还有众多,但真正能够引导舆论、在话题设置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KOL、意见领袖与智库。成都的媒体在KOL布局方面可能是最早的,且与北京、上海、广州等发达地区的政策研究机构合作仅是冰山一角,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媒体提供各类话题,为成都发声。
或许大家注意到一个趣事,每当重庆在某个榜单或布局中超越成都时,总会有类似机构顺势推出“权威”榜单,而重庆的排名几乎总在成都之后。偶尔几次或许只是巧合,但若是每次如此,似乎就不能简单地用巧合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