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刘杰 李芳晨

随着医保支付改革成果的持续发酵，医院药学创新服务协同推进的步伐加快了。2025年初春乍暖，E药经理人联合中关村精准医学基金会、北京大学，共同举办了为期2天的“北京大学药学服务能力提升高级管理研修班”，邀请来自全国40家三级医院药学服务中心的管理者，开启了一场药学服务创新的大讨论。

2025年3月8日，在“北京大学药学服务能力提升高级管理研修班”第一天的课堂上，新当选中国药师协会会长，北京大学医药管理国际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药学院药事管理与临床药学系博士生导师，史录文教授在北大讲堂率先开讲。

在其《医保政策解析——药品价格治理、谈判和集中采购》的演讲中，史教授详细分析了药品价格治理的政策背景与发展趋势。他指出，近年来国家在药品价格治理方面加强药品集中采购、开展药品谈判等，这些手段有效降低了药品的市场价格，提高了患者的药品可及性。同时，史教授强调，未来的医保政策制定将更加关注药品质量和创新，以确保患者获得安全有效的治疗。

合理用药为本

作为中国药师协会的会长，史录文教授对中国药学服务的发展寄予厚望，但也径直点明当下的问题。“2023版国家医保药品目录内药品总数达到3088种，其中西药1698种、中成药1390种；中药饮片为892种。大家对这些药物的药理学、药动学、药物相互作用、适应症、不良反应等了解多少呢？”。他的发问让在座的药学部主任们集体沉默了。

尽管很多医院药学部的处方点评，给医院的反馈90%以上都是合规的，但是近年来，不合理用药被稽查的案件数量却居高不下。从近年来飞行检查情况看，违法违规的主要情形中，违反诊疗规范过度诊疗、过度检查，提供其他不必要的医药服务等原因占比不低。

有些药学服务管理者被罚后，感到很委屈，认为药学部门并没有故意的违规行为，但是细究下来才发现，由于对药品目录的不了解，让飞行检查逮了个正着。

例如，针对脑卒中的丁苯酞，一次开药限定不超过14天；水溶性维生素必须与肠胃营养联合使用，如果没有做营养筛查，不能开具；在新冠期间，为免疫功能低下的患者，很多医院开具胸腺法新来增强免疫力，但是此药限工伤，很多医院连工伤定点机构都不是。

在《药品目录》中，部分药品在“备注”一栏中规定了限定支付的范围，涉及了标注适应症、限二线用药、限定支付天数、限医疗机构级别、限工伤保险用药等。只有在符合规定的情况下参保人员发生的药品费用，可按规定由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付。

医保支付改革势不可挡，药学服务的目标一直没有改变：根据患者病情和药物特性，选择适合的药物、适当的剂量和正确的用药方法，以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同时避免或减少不良反应。这是每一个药师需要修炼的基本功。

药学服务的高价值体现

医院药学从药品供应管理向药学技术服务转型是要经历阵痛期的。中日友好医院药学部临床药学室主任、《中国医院用药评价与分析》总编辑张相林，以《药学服务与医院药学科研实务》为题，解析了当前医院药学学科的发展现状。

他介绍，随着临床药学教育的不断发展，许多医学院校和药学院开始设立相关课程和专科，为学生提供临床药学的知识和技能培训。这种教育体系的完善为临床药师的培养提供了良好的基础。越来越多的医院设立了临床药学科，临床药师逐渐参与到药物治疗的评估和管理中。临床药师与医生和护理人员的合作日益紧密，能够为患者提供个性化的药物治疗方案。

但是临床药师的职业价值受制于其专业能力的表现，目前还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有调查显示仅37%的临床药师能独立完成药物治疗方案设计，临床胜任力不足。遗传药理、循证药学等新技能培训覆盖率不足20%； 在医患认知层面，60%以上患者仍将临床药师视为“发药人员”，医师对药师参与诊疗的接受度仅41.3%（2022年调查数据）。

当然，药学服务不仅仅是药物使用指导，还涉及药物研发全链条。目前临床药师能通过真实世界研究，在真实医疗环境中收集数据，为药物研发提供重要的实证支持，帮助监管机构更准确地评估药物的疗效和风险，从而加快新药的审批过程，以及支持药物再评价。

张相林主任认为，尽管当前的药学服务研究多停留在理论层面，真实世界研究（RWS）成果仅12%转化为临床应用。但是，这种源于临床、服务临床的药学服务价值才是最大的、效率也是最高的。他支持建立医院药学科研开发与成果转换的公共平台，如孵化器，激励政策到位;在科研立项中列入临床药学类。

以患者为中心的药物服务模式

中国的药学服务正在经历从“药品调配与分发”为中心向“以患者用药管理与服务”为中心的转变，重演着美国20世纪90年代的历史。

虽然美国的临床药学发展较早，机制较为成熟，但是临床药师行使临床药物治疗的权利也仅限于提供临床治疗建议，如需修改处方，必须与医师协商征求同意。美国药师经历了处方权的拥有到取消，最终专科临床药师被授予有限处方权的过程。在此过程中，美国的药师经历了长期探索与发展，随着药师地位的不断提升，逐渐发展成为较为成熟的药物治疗管理模式MTM (medication therapy management）。

这是一种由药剂师执行的健康服务，MTM服务目标是预防药物不良事件（ADE），提高药物依从性，进行患者用药教育，以获得药物的合理使用。经国内外研究证实，MTM 服务在降低DRPs 发生率、提高患者用药依从性、降低患者自付费用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

由于美国慢性疾病患者众多，医疗开支比较大，MTM自开展以来，已经从针对急性药物发展到帮助管理慢性病药物及其相关费用。特别是针对于高血压等危险因素，社区药剂师很容易MTM和自我管理教育等服务改善社区居民的心血管健康。

中日友好医院张相林主任结合国际药学服务的发展经验，建议在药学服务模式转型中，开展“以患者为中心的医院内外全程药物治疗照护”MTM模式（见图示）。

在政策层面，国家卫生健康委、财政部、中医药管理局早在2020年6月联合印发《关于做好2020年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工作通知》中明确提出，“深化基层慢病管理医防融合。以高血压、2型糖尿病等慢性病管理为重点，组建基层高血压、糖尿病医防融合管理基本单元。建立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与上级医院联动机制，建立畅通的双向转诊和会诊通道，衔接基层高血压、糖尿病等慢病药物的配备使用。”随着上下一起发力，新的药学服务模式不仅使三甲医院药师服务得以外延，社区药师药学服务也能得到提升。

硬核的药学服务经济价值

医保支付是体现医疗服务价值的重要表征。随着政府对合理用药的重视，全国药师的争取，目前将药学服务纳入医保收费项目的省市有13个，分别是北京、河北省、湖南省、福建省、江西省、湖北省、山东省、陕西省、重庆市、海南省四川省、青海省、安徽省。

具体涉及到以患者为中心的药物治疗服务——临床药学服务，医保收费项目有2项：分别是药学门诊诊查费，提供单独直接的药物治疗既往史记录，开展用药指导、干预或提出用药意见；以及住院医事服务费，需要临床药师综合研判患者、疾病、用药情况和检测结果，协同制定合理化、个体化药物治疗方案，实施药物定量计算和药物重整，开展疗效观察和药物不良反应监测，进行临床用药干预。

北京朝阳医院率先开设了个性化用药与药物重整门诊、孕前及孕早期药物咨询门诊，取得了很好的示范效应。来自北京朝阳医院药学部主任安卓玲围绕用药咨询、用药教育、药学门诊实践以及精准用药服务管理等内容进行深入讲授和实践经验分享，内容详实且前沿，展示了医院在临床药学领域的创新成果、专业知识及最新进展。

参加培训的药学部主任们除了对朝阳医院开展药学服务后的绩效分配格外感兴趣外，还对安主任如何进行药师人才培养？如何管理一支数量百人多，横跨北京三个行政区的药学中心提出了各种管理问题。

对于人员数额较大的药学部而言，团队建设永远是绕不过的坎，也永远是绕不过的痛。针对药学服务管理者普遍存在的人才梯队建设、团队执行力不足等问题，此次培训中，特别邀请了北大管理通识课程知名教授刘田老师，他给学员们带来了团队管理宝典：《卓越领导力和高效执行力》，系统性地提升学员在团队管理、沟通协调、战略决策等多维度地能力，助力医院药学服务长足发展。

项目背景：

中关村精准医学基金会是经北京市民政局核准登记的慈善组织、公开募捐资格基金会，是国家“十三五”科技规划“中国精准医学研究计划”重点项目单位。本基金会的宗旨：以开展慈善活动为宗旨，不以营利为目的。以创新驱动为指导, 推动精准医学科学技术发展为目标, 为建立科学的医学体系作贡献。

为了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践行《关于加快药学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要求医疗机构加快药学服务转型，进而带动医疗综合服务能力提升。E药经理人联合中关村精准医学基金会、北京大学，共同开展“北京大学药学服务能力提升高级管理研修班”项目。

一审| 黄佳

二审| 李芳晨

三审| 李静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