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深入分析上海战役中国军的战略和指挥得失,必须先弄清楚蒋介石为何选择汤恩伯,以及蒋介石对汤恩伯的信任程度到底有多深。蒋介石是否完全放手让汤恩伯指挥,还是在关键时刻进行干预,特别是上海战役期间,蒋介石是否像往常一样进行微操?为什么说上海战役不仅没有让汤恩伯获得荣耀,反而为他的悲惨结局埋下了伏笔?尽管蒋介石将命运寄托在汤恩伯身上,但他背后还有许多无奈和心情的纠葛。 在经历了辽沈、淮海和平津三大战役的失败后,蒋介石深知国民党已经几乎损失殆尽,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主力部队。因此,在京沪杭战役的防御工作上,蒋介石可谓是绞尽脑汁、独具匠心。长江防线以及上海的防御,几乎成为了他最后的战略希望。然而,随着几场战略大决战的失利,蒋介石不仅面对了卫立煌在东北战场的不听话、傅作义在平津战场的犹疑、刘峙在淮海战场的无能,甚至白崇禧在华中战场的抗命,这一切都让蒋介石身心俱疲,心有余悸。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在京沪杭战役中吸取教训,选用一个值得信赖的将领。
按理说,汤恩伯在国民党高级将领中并不算是一个特别受推崇的人物。他的辉煌战绩主要集中在抗日战争初期的南口战役和台儿庄战役等,但抗战后期以及解放战争初期的表现并不理想。特别是孟良崮战役中,汤恩伯指挥下的张灵甫整编第74师被团灭,导致他被蒋介石解职。对于这样一个败军之将,蒋介石为何还会把四五十万的国军大军交给他,选他作为京沪杭防线的指挥官呢?其实,蒋介石的用人标准是比较简单的:忠诚、听话且有一定资历。尽管汤恩伯的名声不佳、资历不足、能力有限,但他在忠诚和服从方面是毫无问题的,这正是蒋介石在当时少数可依赖的将领之一。换句话说,蒋介石虽然没有其他选择,但在忠诚和听话的条件下,他还是选了汤恩伯。 蒋介石在指挥上虽然将一些权力放给了汤恩伯,但仍然保持了一定的微操。战役中的指挥,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通过一些影视作品,观众能够了解到蒋介石在一些关键战役中,喜欢在细节上进行指挥干预,甚至干预到指挥的核心部分。然而,正是这种微操,往往让指挥陷入混乱,给战局带来更大的负面影响。尽管上海战役中蒋介石名义上已经退位,由李宗仁代为总统,理论上他已经不再过问政治和军事事务,但实际上,蒋介石对汤恩伯的指挥仍然进行了非常多的干预。 蒋介石虽然将名义上的指挥权交给了汤恩伯,但实际指挥过程中的微操仍然没有改变。战役准备阶段,汤恩伯有关兵力部署、指挥协同、基本战法等重大事项,仍然需要飞往蒋介石的老家—奉化溪口亲自请示汇报。即使在4月蒋介石坐镇上海复兴岛后,汤恩伯仍然需要一一向蒋介石汇报,经过蒋的批准后才会作出决定。到了战役实施阶段,虽然蒋介石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通过空投指令,但他依然可以通过流动的军舰等方式进行干预。 有些电影和史料对汤恩伯的形象进行了一定的美化,认为他在作战中是一个拥有绝对指挥权的司令。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例如,汤恩伯任命了54军阙汉骞为浦东兵团司令,但实际上的调动和撤退等重要决策,显然都不是汤恩伯能够独立做出的,这些决策显然是蒋介石通过微操来推动的。甚至有国军内部将领戏称:汤总司令只不过是给老头子当大传令兵。这句话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蒋介石对汤恩伯的指挥实际控制。尽管蒋介石对汤恩伯有足够的信任,但在关键时刻,他依旧有所保留。据回忆,蒋介石曾在5月中旬深夜把自己亲信的37军军长罗泽闿单独叫到复兴岛,指示他必须保持军队高度机动性,随时准备撤退。乍一看,蒋介石的指令似乎是对一个参战将领的常规指示,但实际上,这样的指示应该由汤恩伯来直接接收,而蒋介石却绕过了他。这样做不仅破坏了指挥链的垂直性,也体现了蒋介石对汤恩伯的不完全信任。 蒋介石的这种多头指挥方式,到最后也体现在了上海战役的失败上。实际上,上海撤退命令是蒋介石下的,但蒋介石显然期望汤恩伯能像张灵甫和黄百韬那样坚持留在战场,指挥剩余部队继续作战,甚至为战斗牺牲。然而,汤恩伯选择了先行撤退,这使得本来还有些起色的战役迅速崩盘。蒋介石对此非常失望,甚至直接表示临战主退,殊失我望。这句话不仅是对汤恩伯的责备,也暗示了当初选择汤恩伯作为指挥官的错误。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蒋介石虽然在名义上赋予了汤恩伯极大的信任,但实际上他始终没有完全放手。最终,汤恩伯在上海战役中的失败,不仅导致了国军的惨败,也成为了他个人政治生涯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