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日前网上说,大清开国皇帝努尔哈赤是大明辽东将军李成梁的私生子,不仅大开眼界。说此话者嘲笑李自成以为自己是继承大明江山天选之人,岂不知努尔哈赤才是真正的李姓天选之人,大概率是为了证明从古至今流传的某些政治类预言的准确。好在现代基因测序要搞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太难,只要有心人费点力气,网络吃瓜者就可以得到十分准确的答案,此前就有好事者用基因科技证明了元朝的创立者成吉思汗是汉高祖刘邦的后裔。假如努尔哈赤的血管里真的流着李成梁的血,网上关于谁谁谁爱国与否的争执是不是就该消停了。结果却使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南北朝时期的“三姓家奴”魏收。
假若南北朝时期存在互联网,那个文人魏收则一定是网红。然而官方和民间对魏收的评价却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极端,从中我们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对现实生活有所裨益的东西。
魏收出身河北巨鹿魏氏,初仕北魏,拜太常博士;再仕东魏,拜散骑常侍、中书侍郎;公元551年受命撰写北魏国史。北齐建立后,又拜为中书令、秘书监、迁特进、尚书右仆射、掌管诏诰、总议监五礼事,参与修定律令。公元557年,加封太子少傅。公元572年去世,享年六十六岁。北齐又追赠其司空、尚书左仆射,赠封谥号“文贞”。从魏收的从政经历,我们难道不能看出一些东西?他先仕北魏、再仕东魏、又仕北齐,是典型的“三姓家奴”。在南北朝时期的政治风云中,魏收似乎一贯正确,是政坛的一棵常青树。从魏收所得之谥号“文贞”,可见官方对他的评价有多高。“文贞”大概就是文采斐然,品德高尚的意思吧。一个人能够在三个不同的朝廷中都担任重要职务,若非能力非凡,则必定品行端正,抑或是拥有什么官场不倒的非常秘笈。若非如此,象他这样一个“三姓家奴”,他怎么会从北魏到东魏又到北齐,一路都扮演政治永远正确的角色?喜欢政治的人应该认真研究研究。
然而,从宋人洪迈所著《容斋随笔》中我们却看到了魏收的另一面。宋人说魏收主笔的北魏国史是“秽史”,可见民间对其文采和品行的认知又是多么的不堪。尽管评价者双方的立场不尽相同,但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定然十分可疑。如果我们抛开其朝廷高官的身份不论,仅就其文人的这一面而论,即使不以现代人的眼光审视,魏收也是一个文人中的劣等货色。在洪迈的《容斋随笔》中,文人魏收这样说:“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当使人入地。”可以想象,一个人若以这样的心态作史,其史怎能不秽?若以这样的心态作官,其官又怎能济世救民?若以这样的心态作人,其人又怎么能不被时人所疑?更为可笑是魏收在其文章的自序中还这样说:“汉初,魏无知封高良侯,子均,均子恢,恢子彦,彦子歆,歆子悦,悦子子建,子建子收。无知于收,为七代祖,而世之相去七百馀年,其妄如是,则其述他人世系与夫事业可知矣。”《容斋随笔》的评价也有可能存在以偏概全的问题,但一个人追述自己的祖先都可以不着边际,除了无耻,我再也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原以为美化和妖魔化先人是公元1840年鸦片战争失败后西方来的泊来品,结果却发现是地地道道的土特产。近百年以来,象魏收这样的劣质文人如过江之鲫,他们要么拼命的将自己的狗腿往古代的狼身上拉,要么无耻的妖魔化先人,以收割官帽和金钱。从魏收这个历史人物的身上,我们可得出这样一个基本结论:若一个人品行低劣,又会作文,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存在。到这里,我竟然对历史上的一些“焚书”现象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尤其象魏收这类人写的东西,恐怕对世人有害无益,不焚何为?
然而,是不是天下文人都如魏收,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想着“举之使人上天,按之使人入地”的勾当,我更不想知道。只是世界已到互联网时代了,只想弱弱地提醒一下,请互联网上的那些个头上顶着什么主席之类官帽的所谓文人们不要和魏收对号入座,因为基因测序分分钟都能扯下你们精心设计的画皮,也不得不提醒你们知道南北朝的文章尚有火焚的可能,而当代互联网的记忆却是永远无法消除的,不要到了几十几百年之后,一些通过基因检测发现是你们后人的人羞愧的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