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和片面的,是对特定群体的恶意诋毁和歧视。
在任何一个地区和群体中,都有各种各样的个体,不能以偏概全地给某个地区的人贴上负面的标签。每个地方都有优秀的人,也可能存在个别行为不当的情况,但这不能代表整个地区或群体的特征。
我们应该以客观、理性和包容的态度看待不同地区的人,避免因个别事件而对整个群体产生偏见和歧视,共同营造一个和谐、多元、相互尊重的社会环境。
当人们为了南京红老头房间里的半桶油玩梗狂欢的时候,大连某高校的女大学生,因为和外国电竞选手发生性关系,被校方以“有损校誉国格”为由开除学籍。
两件新闻接力发生,堪称性别纷争的年度魔幻时刻。
红爷、红叔、红老头——自称阿红的异装癖男子焦某的视频,可能是继陈姓艺人修电脑之后,中文互联网最大规模的性爱视频泄露事件。
我们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科技平权”:这次终于轮到男人担惊受怕了。
大家从来没想过,男性群体有一天也会品尝到被“荡夫羞辱”的滋味。
金陵男子图鉴、新红字典、红学家、红登区、老红书严选、红房客。
今年的终极悬疑片,就叫《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最有名的一位,是其中为数不多对老红叔的性别产生质疑,经过一段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最终选择“来都来了”的络腮胡肌肉男。
他的困惑表情被做成了本年度最佳质疑表情包,甚至还有情侣头像大放送。
还有一位面容清秀的纯情男大,春夏秋冬四季都出现在红房间里,人送外号“四季哥”,玩家对游戏满意度极高,保持了极大的忠诚度。
曾经我们都以为,只有现实意义中“性魅力不强的性压抑男性”,才会“来者不拒”。
但翻开《新红字典》,才发现他们并非刻板印象中的3D性压抑人士。甚至有许多年轻的红房客,放在大学校园里也是颇受欢迎的校草类型。
其中不乏肌肉傲人的健身教练,斯文体面的眼镜男,憨厚老实的居家男。高矮胖瘦,各色皮肤,几乎囊括了你能在大街上见到的所有男性类别。
你暗恋许久不敢表白的高冷crush,可能在不知名出租屋里和一个大爷赤身吻得火热;你以为老实顾家的好丈夫,可能在红房间里主动取悦红老头。
“红叔事变”让市面上所有关于“优质男”的外部判断标准都失效了,人们无法再从外表的得体程度,去判断一个人面对欲望时的真实面目。
任何阶级、任何长相、任何长短,都有几率出现在短短3分钟的视频画面里。
“X你大爷”这句国骂,居然从抒情变成了叙事。
广大肌肉男的评论区彻底沦陷,大家满腹狐疑,惴惴不安,看谁都像老红叔的密接,看谁都像是刚从红登区走出来的客人。
从前女性网友看男菩萨秀肌肉快哉快哉,现在大抵也没了兴致:“赶紧穿上衣服吧,最近没心情看这些”。
有一位伟大的小红书博主,以身入局亲自鉴黄,为大家奉上文字版《老红叔客户群像》。
有临走还顺便把垃圾带走的慈祥水果伯伯,有空手而来讨价还价的抠搜小胖,有二刷红房间面容清秀的体育生,有西装革履的眼镜斯文男,有全程提供情绪价值面带微笑的秋裤男。
由于红房间履行不收费制度,所以上岁数的男性都会选择携带一些伴手礼,展现了良好的传统美德。反观较为年轻的男性,大多都是两手空空,提着生殖器就来了。
红房间的伴手礼也相当考究,西瓜、牛奶、半桶豆油,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在座的诸位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好男人。
只不过这其中,不知道都是谁的丈夫、谁的姐夫、谁的父亲、谁的儿子,有多少个家庭正在去往疾控中心的路上。
有关捞女的网络嘴仗,也戏剧性地迎来反转。
因为吵“捞女议题”最凶的那群人,最近都尴尬得闭麦了。
以前大家都以为“一杯奶茶=捞女”是玩笑话,现在发现这个不等式竟然是真的。毕竟红叔只需要半桶油或者一箱奶——这可能才代表了一部分男性心中一次性交易的成交底价。
互联网激情开麦的时候,范冰冰放在他们村子里也差点意思。现实生活中真要脱裤子的时刻,中年大爷也风韵犹存。
虎扑经典选段《我的白月光》这次终于得以反转——
“我曾经不敢碰的男神,花了50万都娶不回家,没想到转头就和红大爷跑了,我的白月光烂掉了。”
当我们把南京红老头和大连女学生这两件社会新闻放在一起对比,才发现舆情的魔幻:
对男性大规模丑闻避而不谈,对女性和外国人发生关系实名转发。
乌克兰电竞选手Zeus来中国比赛期间,与一位女大学生发生关系,在粉丝群擅自发布自己和这位女生的视频,导致该女生被孙吧开盒。今年7月,该高校发出一份曝光真姓大名的公告,通报开除女学生学籍。
一个女大学生的社会性死亡,伴随着这条清朝遗老味道的校规上演:“与外国人不正当交往,有损国格、校誉的,视情节给予记过及以上处分”。
不少人挥舞着“知三当三”“千里送X”的道德大棒,对女学生进行赛博石刑,恨不得让她彻底人道毁灭。
这是一场正在发生、非常热乎的、发生在眼前的荡妇羞辱和针对女性的网暴。
我们一次又一次印证了那句话:原来所谓的民族荣誉,都长在女性的生殖器里。就像二战结束后,英勇的法国男人剃光了接待德国军官的妓女的头发。收拾不了别人,还收拾不了你吗?
我们不用装外宾,这些年“黑人伴读女大学生”的话题,都快变成国产文字版A片了。有些人就是要靠这种刺激民族主义G点的东西,才能完成一次虚弱愤怒的勃起。
女性身体就像雄性动物标记的私有物,任何有损自卑男性尊严的行为,都会被归类为easy girl,当然性别一互换,中国男性睡了外国女性,又变成扬我国威的英雄好汉了。
直到现在,出现在红房间里的诸位男士们,这些有可能将健康风险带回家庭内部的好丈夫好父亲们,竟无一人暴露现实生活中的真姓大名。原来开盒圣手们,居然可以如此包容。
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幽默呢?
当一部分男性磨刀霍霍向大连女大学生的时候,他们可能忘了,前几天他们还沉浸在第一次被镜头对准的恐惧当中。
这种恐惧非常戏剧性。
91视频中的男性不会拒绝露脸,他们甚至不怕被人知道是谁。因为在91视频里耀武扬威,是一种性能力的夸耀,是征服异性的证据,是兄弟会的荣誉勋章。
但这次,同样的状况出现,场面变得异常诡异幽默。
一部分男性噤若寒蝉,三缄其口,惊得一身冷汗,生怕红老头的脏水溅到自己身上。
据说他们已经开始统一口径,坚决不承认红房客属于直男群体,只要进了红房间,一律按照性少数群体看待。
当然,很遗憾的是,大部分红房客都是直男,而且是有家室有女友的直男。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所有进入红房间的客人,都被褫夺了关于男性尊严的席位——他们彻底被自己的性别群体流放了。
他们从“内容创作者”转变为“被暴露者”,身份从“狩猎女性的猎人”转变为“红老头的猎物”。
在国内语境下,这种饥不择食的性行为,不符合主流认知下的性别秩序,自然会被嘲笑被审视。
男性是相当势力的。如果一位阔少在阿姆斯特丹与一位异装男子发生性行为,只会被认为是先锋的性实验群体。而同样的性行为发生在南京江宁区一处昏暗的出租屋内,就变成了一位社会底层性癖古怪的边缘弱者,立刻开除男籍。
这两种失权,共同构成了“不够男人”的指控,而这种指控,足以摧毁脆弱的男性尊严。
其余男性只有迅速割席,才能保全男性内部固若金汤的价值观。
有人将“红叔事变”归为“国内大众对性少数群体的偏见和歧视”,但仔细一想,这其实是在偷换概念。
逻辑很简单。
取向为男性的性少数群体,喜欢的是男性的生理特征,那么他不会对一个伪装成女性的男性产生任何生理反应。一部分男性性少数群体也站出来证明,他们的性癖不可能和女性符号产生任何关系。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红房客的取向确实为女性,只要女性符号存在即可完成性交。二是红房客的取向都是异装癖男性(Cross-dressing),红房间是一处容纳少数性癖的乐园。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大家可以自行判断,不用装外宾了。
红房间里不断刷新的外卖员、大学生、老实男、肌肉男,更像是一个普通男性听说“免费不要钱”之后进行的“性观光打卡”。
他们只把女人视为泄欲道具,无论哪个女人,只要具有裸体、迷你裙等“女性符号”,就能让他们发生反应,像巴甫洛夫那条听见铃声便流口水的狗,实在可惊可叹。如果男人身体中不具备这个机制,性产业就不会成立。
森冈正博的《无感男人》〔2005〕一书,是男性学(男人的自我观察与审视的学问)的成果之一,他在书中就这样一个问题自问自答:“男人为什么会对超短裙发情?”不,“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对超短裙发情?”他坦率地承认了他对超短裙的恋物癖欲望,无论超短裙穿在谁的身上——男人还是女人,即便知道其实是男人,还是会对超短裙这个符号发情。(上野千鹤子《厌女》)
红叔在接待每一位房客时,都有一套固定的穿搭。而红叔选择利用外部符号伪装成女性,目的就是为了激活异性恋男性群体的性欲。
至于这条裙子穿在一个38岁男性身上,还是穿在一个山羊、充气娃娃或是机器人身上,都不重要。
只要女性符号在场,他们都可以完成一次发射。只不过许多人不敢承认罢了。
如果一定找有一个合适的词归类,这个词或许是“洞性恋”。
“洞”是一个绝妙的隐喻。既是对他们生理欲望的概括,也是一种性学与哲学的思考。
红房间之所以震撼,因为它是一个巨大的社会学实验模型,在一个提前布置好的高度隐密的场景下,无任何外部条件的干预,可以捕捉男性最赤裸的生理反应。
样本繁多,变量精细,反馈真实,道德真空,伦理悬置。红房间是一个绝对真空的安全领域,让他们可以卸下所有道德负担去发泄欲望,其原理和世界上的任何妓院没有不同。
图源:小红书@是阿程吗
弗洛伊德在《性学三论》中指出:“性本能与性对象是可以分离的。”
“男人不挑”“来都来了”只是一个表面的注解。他们真正的行为动机,或许是在隐密的房间里的背德快感。
当发现对象是同性的时候,并不会影响欲望的操演,反而更能刺激打卡的欲望。那些喜欢夸耀自己与多少人发生过性行为的“性豪”们,也只会把红房间里的遭遇变成日后的一段谈资。
吵来吵去,“性取向”只不过是一个极其脆弱的玻璃瓶,用来容纳渺小的男性自尊。
人们终于明白了一条基本原理:女性的社会性别(gender),是由诸多视觉符号共同构建出来的。在社会文化的影响塑造下,男性爱的不是女性,而是一系列女性符号组成的飘渺幻影。
这个幻影由谁扮演,谁就成为了女性。
红房间也印证了拉康的理论。
“女性并不作为一个实体存在,而是作为一个象征符号存在于语言和幻想中。”
女性只是一个欲望的载体容器,甚至性关系也是不存在的,男性只是在和符号进行一系列原始交配行为。
红老头不具备性别,是一个“去他者化”的容器,一个被房客们终极物化的“洞”,他们在这个“洞”里剥离了所有社会赋予的身份,回归到了最原始的动物欲望。
我们在视频片段里看到,许多玩家选择三刷四刷,并且面容愉悦,头脑清醒,这说明那句“来都来了”并不足以解释他们的行为机制。
与女性建立亲密关系是麻烦的,需要付出精神和物理成本,需要处理复杂沟通问题,甚至还要面对一系列情感和婚恋的麻烦。恰好男性的精算能力也不容小觑,一杯奶茶可能就让他们破防了。
一个剥离责任的红房间,帮助他们完全释放,这个洞极具性价比,不会提出任何要求。他温柔听话,服务意识极强,没有后续的扯皮,具备他们梦想中性资源的所有优良品德,甚至还不要钱,比嫖娼划算太多了。
世界上的一切都和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只关乎权力。
在性教育极度匮乏的社会,男性对亲密关系与性行为没有建立正确基本的认知,通过大量的色情影片和网络口嗨学习得来的最终结果就是——
性就是男性输出与女性服从。性就是男性在女性身体上操演欲望。
男性尊严甚至民族尊严,就等于占有女性身体。中国女性是国家固定资产,是属于中国男性的未记名资源,外族不容侵犯。
性是他们默认的权力主场,无论是一个戴着假发的老头,还是一个和外国人发生关系的女学生,都把他们从权力高地上拉了下来。
就像一个阳痿的男人,愤怒于自己的无能,只能把拳头挥向那些不选择自己的女人,急得尿都漏了两滴。
南京红老头和大连女大学生,就像一组诡异魔幻的对照组,伫立在当代社会的性别战场上。
一边是对男性内部群体滥交支支吾吾,一边对一个被曝光隐私的女大学生赛博游街。
我只能说,这也太虚弱了。
文章标题:“有损国格”的大连女学生,“开除男籍”的南京红房客
文章链接:https://www.huxiu.com/article/457730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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