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
编辑|星海
《——【·前言·】——》
隋末乱世,李密手握二十万兵马、粮草充盈、名将如云,曾被视为最有可能取代隋朝的新帝。
他一步步错走,每一次决策都把自己推向深渊。到底是什么,让这个“最接近王位的人”亲手毁掉了全部?
高门出身,乱世投身
隋末大乱,天下烽烟四起。关中、河南、河北、江淮数不清的义军起而反隋,帝国土崩瓦解。就在这场乱局中心,一个看似书生的男人却一步步杀入权力漩涡,几乎改写了历史。
李密,陇西成纪人,关陇贵族出身,祖上是西魏、北周旧臣。他早年入隋,为官不显,性情孤傲,曾任太学生,后辗转为隋炀帝内臣,参与草拟诏令。隋炀帝崇尚文才,李密以辞章出众受赏识,却因直言被逐出朝廷。
大业九年(613年),杨玄感起兵反隋,李密投其麾下。他主张趁乱据关中,坐观天下,但杨玄感优柔寡断,兵败被杀,李密仓皇南逃,狼狈如丧家犬。
逃亡途中,他投奔瓦岗寨。
当时瓦岗寨已有数千兵马,由翟让领导,依附于山泽之间,劫掠为生。李密带着高门身份与满腹经略入寨,很快提出建议:进攻兴洛仓,夺取军粮,以养军众。
翟让犹豫不决,李密力劝不止:“有粮便有兵,有兵可图天下。”最终他亲率突袭队,夜袭兴洛仓,一举夺下几十万石粮草。
兴洛仓之战,瓦岗军一战而名震河南。附近百姓、流民、饥卒蜂拥投靠,军力迅速膨胀数倍。李密在军中威望暴涨,成为核心谋主。
之后几月内,李密接连策划夺取荥阳、虎牢等战略要地。数度大胜隋军,屡破隋将张须陀、屈突通,瓦岗军在中原声势如日中天。
翟让对李密既敬且惧,多次公开称其“功高”,并在众将面前让位。李密“再三推辞”,但最终受命,号称“魏公”,改元“永平”,设百官、立元帅府。
李密并未称帝,却行帝王之礼,模仿刘邦定制度,封群臣,设尚书、御史,行大魏礼仪。
麾下将领多为后世名将:徐世勣、秦叔宝、程咬金、单雄信、裴仁基,均为骁勇猛将。
这时的李密,掌握十余万兵马、粮足地稳、人心所向,堪称群雄中最具“建国潜力”者。
权谋自毁,裂痕暗藏
登上瓦岗之巅的那一刻,李密本该庆功,但真正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翟让是李密的引路人,曾为他赢得军中信任,是瓦岗军初期的实际统帅。虽然他口头“让位”,尊李密为魏公,但这场交接并非无条件的臣服。翟让旧部根基深厚,战将如云,虽未反叛,却始终心怀警惕。
李密对此了然于心。他选择不信任,不妥协,不等待。
翟让被秘密召见,隔日人间蒸发。军中传出其“叛逆伏诛”,但熟知内情者都明白:这是一次干净利落的清洗。
瓦岗军失去了另一只舵手,也失去了最后的平衡感。
翟让被诛后,单雄信、徐世勣等人表面附和,内心却各自盘算。李密虽得权,但未得心。
随后,他推行一系列“魏政”:设六尚书、九卿、侍中、谏议大夫,封赏功臣,将瓦岗军“朝廷化”。看似崇尚制度,实则强化集权。
问题也随之而来。
李密对将领不再依重个人能力,而是依据出身、忠诚分配职位。秦叔宝、程咬金骁勇无敌,却不得重任;裴仁基老成持重,却多被压制。
他甚至不再亲自统军,转由亲信掌控军权。原本以血拼换来官位的将士,只得守城屯田,怨气四起。
与此同时,外部局势剧变。
宇文化及弑杀隋炀帝,自立为帝;王世充据守洛阳,自称河南王;窦建德横扫河北;李渊起兵关中,号唐王。群雄环伺,李密再非唯一希望。
李密曾想进兵关中,与李渊争锋。但唐军初兴、无显绩,风险极大。有人提议东南突进,借江淮之地养兵自保。
裴仁基持此议,劝李密避其锋芒,先稳地盘,再图中原。
李密却早已盯上洛阳。
洛阳是旧都,是象征,是“皇者之地”。王世充势弱未立,是攻城立威的好机会。他无视劝谏,一意孤行,下令大军围洛。
瓦岗军攻洛阳三月,始终未能破城。
王世充亲统守军,深知城防地形,布阵层层。李密昼攻夜扰,消耗巨大,城未破,兵已疲。
粮草紧张,军中斥候不断传来消息:“王世充已求援窦建德,援军在途。”
李密仍坚持再战。
直到一次夜袭失利,王世充反设埋伏,李密主力在洛口惨败,折兵数千,辎重皆失。兴洛仓再次失守,瓦岗军退守偃师,士气崩溃。
这是致命一击。
裴仁基私下告诫:“洛阳若再攻不下,咱们只能投唐。”
李密无言以对。他清楚,已无退路。他曾计划“破洛阳而称帝”,如今败局已成。
瓦岗军不是亡于战场,而是死在欲望与猜疑之间。
李密用权术换得了权位,却失去了人心。他不再信任任何人,不再有清晰战略,只剩执念——一个王座的幻影。
他终于下令:向唐归降。可那时的“归降”,已非主动谋局,而是一步绝境中的苟延残喘。
败局已定,众叛亲离
洛阳之战彻底暴露了李密的战略短板。他不是不敢战,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手。
兴洛仓丢失,洛口主力溃败,瓦岗军迅速退回偃师。此时的军中将士,已经从信仰崩塌变成了恐慌蔓延。不少人开始打探出路,有人干脆脱离队伍投向王世充。
李密试图重新整顿军心,却发现部将多有阳奉阴违之举,曾经令行禁止的威信早已荡然无存。
粮草是最先出问题的。
此前凭借兴洛仓,瓦岗军几乎不愁补给。但这场失利之后,粮道被断,百姓闭门,山野空仓,连主力都开始断炊。
有人建议南撤江淮避风头,有人建议突袭河东转入山西,但李密始终犹豫。他还想再赌一次。
赌王世充不会追击,赌窦建德不会南下,赌唐军不会趁火打劫。
可这一次,他没有赌对。
王世充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派兵穷追猛打,在虎牢设伏,再次重创瓦岗残军。瓦岗军连失两战,已经不再是那个号令河南的义军大军。
营帐中,裴仁基直言相劝:“今日之局,非可力争之时。归唐,是最后出路。”
李密沉默良久,终于下令:遣使向唐朝请降,愿以图籍、军械、地盘归于大唐,换取封侯安位。
李渊本已与王世充僵持,闻李密来降,自然大喜。瓦岗势力虽败,残余影响犹在,是个极有价值的政治资源。
很快,唐朝下诏任李密为尚书令、封郑王,赐甲第、赏金帛,允许其保留部分亲军入驻长安。
表面看是重用,实则防备心重。李渊虽接纳李密,却将其部将分拆,禁止其集中兵权。
李密入朝时风光一时,但很快便感受到四面冰冷。
官场中,群臣对这位“叛军出身”的尚书令并不买账。李密多次上书建议军政合一、设置兵马大都督,总遭搁置。
他越来越意识到:归顺唐朝,并不是重登舞台的开始,而是慢慢边缘化的开端。
他开始变得焦躁,频频私下联络旧部。有人称其“夜间常自言‘魏公不应如此归命人下’,面色愈冷。”
裴仁基一再劝诫:“唐非弱主,万不可起心。”
但李密早已听不进忠言。他命亲信联系散在各地的瓦岗旧将,谋划起兵复国。但行动尚未全面展开,唐监军便已捕获密信,使者当场伏诛,李密谋反之心暴露无遗。
李渊震怒,立刻命禁军围其宅,将其收押入狱。
唐廷下诏:“李密诈降潜谋,罪无可赦。”
审判无需多言,定罪无需辩驳。不过数日,李密便被押往东市问斩。
押赴途中,有百姓围观,有旧部远远站立无言。李密无言,看了看西方,看了看脚下,低头不语。
昔日瓦岗魏公,坐拥百万粮、十万兵,如今血染黄尘,首悬城头。
他曾以为,归唐是权宜;他曾以为,瓦岗可以重来;他曾以为,自己还能赢一次。
但天下,早不属于他了。
权力之殇,棋局崩溃
李密的失败,不是偶然。
他掌握兵马、粮仓、名将、民望,本可成一方霸主。**但这手好牌,却被他一张张打烂。不是没机会,而是步步错算,最终走入绝路。
第一错,是杀翟让。
翟让虽退位,威望仍在,旧部众多。李密未能安抚,反以“谋反”名目除之,这一步寒了军心,也断了自身稳定根基。
第二错,是错判形势。隋末割据势力众多,李密若趁胜进取关中,或可与李渊抗衡。但他却选择攻打洛阳,与王世充死磕,不仅久攻不克,还折损重兵。
第三错,是疑人不用。裴仁基屡献良策,李密置若罔闻。将如秦叔宝、程咬金、单雄信等皆不被重用,心灰意冷。军中缺乏信任,斗志自散。
第四错,是降而复叛。
既然选择归顺,就应安心为臣。李密却仍念昔日瓦岗旧梦,私通旧将,图谋起兵。其志虽在,然力已不济。终被一纸密函送上断头台。
瓦岗军的兴起,是民乱之火与战略之谋并驱。其灭亡,则是权力斗争与内耗裂解的结果。李密既有书生之策,却无枭雄之胆;既有皇图之志,却无成王之手段。
在乱世中,他曾无限接近权力巅峰。却也在乱世中,成了最彻底的失败者。
这一切,不是天命,更不是时运。是他自己,亲手把胜局搅碎,把好牌打烂。
最终,他成了乱世棋局中,被推翻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