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禾溪

编辑 | 禾溪

最近，日本几个主要机场的国际出发厅里，景象有些不同寻常。一眼望去，办理值机的队伍排得老长，人群中大多是中国面孔，脚边堆着大大小小的行李。

这当中，有人的旅行计划只完成了一半，就带着没送出去的礼物匆忙改签；有人拿着刚办完的离职证明，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赶往登机口。虽然不是节假日，场面却比春运还热闹。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国？看起来每个人的理由都不太一样，但细细观察，又能找到一些共同的线索。

提前结束旅行的人，大多出于一份“及时止损”的考虑。原本计划去大阪环球影城、东京迪士尼的行程，因为接连看到一些安全提示，心里不太踏实。

有人在镰仓海边刚拍完照，就听说有朋友因为当地氛围变得不太友好，受了点委屈。加上家里长辈一天几个电话叮嘱“安全最重要”，索性把后面订的酒店和门票都退了，哪怕损失些钱，也图个安心。

还有人本来想多待几天看看红叶，刷新闻时看到中日之间的航班陆续取消，担心再晚几天回不去，干脆提前加入了返程的队伍。

对那些在日本工作多年的人来说，回国更像是一场“权衡之后的决定”。

有人在日本公司待了七八年，几乎每天加班到深夜，赶上末班电车回家是常态。工资不算高，东京的房租却高得吓人，每个月剩不下多少。更让人无奈的是，明明能力不差，晋升机会却总是轮不到自己。

相比之下，国内几个大城市对海外回来的人有不少支持政策。比如深圳给符合条件的人才发放可观的安家补贴，杭州对带着科技项目创业的团队提供三年免租的办公场地。再加上国内生活便利，高铁四通八达，晚上饿了随时能约朋友吃宵夜。一比较，很多人就动了心，索性辞职回国。

留学生群体里，也弥漫着一种“趁早回去”的气氛。班级群里不断有人转发航班变动的消息，机票价格也跟着往上走。不少人一边收拾行李、办理退租，一边悄悄查国内学历认证和求职的信息，既怕走晚了机票更难买，也对回国后的新生活有些期待。

这些不同背景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回国，背后其实是两股力量在起作用：一边是日本现实生活的某些压力，另一边是国内日渐明朗的吸引力。

先说“推”的这部分。近年来，日本社会对外国人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一些针对华人的不友好事件时有发生，让人出门在外少了些安全感。航班也不稳定，部分中日航线直接停飞，未来一周赴日航班的取消率预计还会上升，出行变得很不方便。

生活成本高也是现实问题。东京的房租可能占到收入的一半，日常买菜做饭，一棵白菜折合人民币也要十几块，生活压力不小。职场里，外国员工常会遇到无形的晋升限制，很多人觉得干得没盼头。

再看“拉”的这部分。国内的生活节奏和人情味，对长期在海外的人来说，吸引力很大。家人朋友都在身边，情绪上有依靠。各大城市还推出不少人才政策，实实在在支持回国发展。

一边是现实压力，一边是发展机会，这一推一拉之间，回国就成了不少人的选择。

那么，这次回国潮到底有多大规模？一些数据可以作为参考。

根据相关统计，近期取消的赴日机票数量超过54万张，赴日旅游明显降温。到11月24日，已有12条中日航线暂停运营。预计未来一周内，赴日航班的取消率还会进一步上升，接近两成多。

回国航班却是另一番景象。从东京飞回国内某些城市的航班几乎班班满员。机票价格也随之变化：赴日机票降价还卖不动，回国机票反而小幅上涨。一些留学生担心后续票难买，都提前出手购票。

这种人员流动也间接影响到日本经济。有分析指出，旅游市场的降温可能导致日本未来一年减少相当规模的旅游收入，甚至对整体经济增长产生轻微影响。

不过，回国也不是一张机票那么简单。很多人要处理在日本租住的房子、结算各种费用，甚至放弃积累了多年的人脉和工作基础。这些隐形成本，也是他们必须面对的。

那么，这波回国潮会持续多久？

短期内，安全顾虑和航班变动仍是主要影响因素。如果后续中日之间的通航逐步恢复正常，社会氛围也有所缓和，一些原本犹豫的人可能会选择继续留在日本观望。

但从长期来看，国内不断发展所带来的机会——包括就业市场的开放、创业环境的优化，以及熟悉的生活氛围——仍会持续吸引海外游子。而日本职场的天花板、高昂的生活成本等问题，短期内很难发生根本改变。

说到底，这场归国潮是否会延续，既取决于外部环境如何变化，也取决于每个人心中那杆“留下”与“回去”的秤，最终会偏向哪一端。

而对那些还在日本观望的人来说，他们又将在何时，因为什么，做出自己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