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今天聊个能改写癌症患者命运的话题:溶瘤病毒,这东西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从第一次被发现能对抗肿瘤,到现在真能帮肝癌晚期患者缩小肿瘤,足足走了近百年。


1912年,意大利医生迪帕奇遇到个怪事:有位宫颈癌患者打完狂犬疫苗后,体内的肿瘤居然变小了。

当时大家猜,可能是疫苗里的灭活病毒杀了癌细胞,但没证据证明这事,只能算个偶然发现,后来几十年,科学家试着用各种野生病毒做溶瘤病毒,想靠病毒攻击癌细胞。
结果大多失败了,野生病毒是能对付肿瘤,可也会伤到正常组织,简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毒副作用太大,溶瘤病毒的研究就这么停了快一百年。

直到1991年,科学家罗伯特・马图扎才找到新路子:给病毒做基因改造,降低它的活性,这么一改,病毒安全多了,重新成了研究热点。
可新问题又来了,安全性上去了,杀癌细胞的效果却弱了,根本满足不了治病需求,真正破局的是华人科学家团队。

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研究组,联合深耕溶瘤病毒30年的贾维国教授,想出了更妙的办法:接着改基因,给病毒装“武器”。
贾维国教授打了个比方,就像给病毒从“手枪”“机枪”升级到“导弹”,通过基因工程让病毒带外源性基因,这些基因就是病毒的“武器”,抗癌能力一下提上去了。

改造后的病毒特别厉害,能破肿瘤的“隐形结界”,癌细胞长的时候会建个屏障,让免疫系统看不见它,但这种病毒能钻进去,从里面把屏障打碎,还释放信号叫免疫细胞来帮忙。

同时病毒还会一直拆癌细胞,把碎片放出来,让免疫系统记住癌细胞的样子,全身的免疫细胞就都来追着癌细胞打。

今年,这个团队的溶瘤病毒在临床上搞出了大动静,研究成果还登上了《自然》杂志,第一作者就是华人科学家。

在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生把病毒打进肝癌晚期患者体内,有些患者的肿瘤缩得特别快,本来10厘米的肿瘤,两个月就剩2厘米,之前没机会手术的患者,这下能做手术了。
团队里的沈医生讲了个典型案例:有个患者的肿瘤把血管包起来了,没法直接手术。

医生给患者皮下打了溶瘤病毒,不光皮下的肿瘤小了,腹腔里十几厘米的病灶也缩到2厘米,最后成功做了手术,这台手术做了十多个小时,难度特别大,沈医生是在老师指导下完成的。
在医院里,金老师团队负责给患者打溶瘤病毒,到现在快200个患者在这治疗过,平均每人要打几十次,加起来几千次操作,团队对每个细节都门儿清。

打之前必须做超声造影,先找到肿瘤里有活性的部分,金老师说,只有打在活性部分才有用,要是打到坏死的地方,那就白忙活了。
有个患者治了一年多,说最疼的就是打麻药,打病毒的时候几乎没感觉,现在状态特别好,体重还涨了点,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

还有个患者从800多公里外过来,他说治完不用手术,也没不舒服,生活全正常了。

沈医生的经历挺特别,他本来是外科医生,主业是做手术,却把研究溶瘤病毒当“副业”。

他说一个外科医生一辈子最多做几千台手术,能救的人有限,但要是能造出能推广的抗癌药,能救更多人,这辈子就值了。
2017年,沈医生被国家公派到美国City of Hope医学中心学手术,去了之后,老师让他去实验室看看,他一去就被溶瘤病毒吸引了,当即决定留在实验室学技术,想着回国后能用上。

回国后研究特别难,很多实验室一听是病毒研究,都不愿意合作,后来在南博老师帮忙下,才找到能开展工作的实验室。直到2021年,团队终于把溶瘤病毒推上临床试验。
第一个患者还是沈医生同学的舅舅,当时这位患者已经没药可治了,因为信任沈医生,才愿意试试,最后效果特别好。

现在看那些本来只剩3到4个月生存期的肝癌晚期患者,很多人病情都缓解了,一半患者活过了9.4个月。

沈医生说,从溶瘤病毒的机制来看,它不是只治肝癌的,理论上所有肿瘤都能试试,就是得结合肿瘤本身的特点,以后团队还会往其他癌症类型上探索。

有人问沈医生,要是患者纠结去美国治还是来这儿,他会怎么说,沈医生很有信心:“不用去了,我们的水平已经跟国际并轨了。”
现在信息传得快,国外的最新消息随时能知道,有时候国内还比国外领先,手术就更不用说了,国内患者多,外科医生练手的机会比国外多得多。

科研方面,这两年国内在顶刊上发的文章也多了,离不开国家对科研的大力支持,研究成果登上《自然》后,沈医生说最想做的就是睡觉,但他没歇多久,又投入到下一轮研究里。
他记得有个贫困患者,从800多公里外扛着一大袋东西来感谢他,编织袋里装着大米和土鸡蛋,大米是怕鸡蛋碎了。这份心意,成了他接着干下去的动力。

沈医生总说“不忘初心”,当初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现在研究溶瘤病毒,也是为了这个目标,未来他和团队还会接着在科研和临床的路上走下去,帮更多癌症患者找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