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栖古镇(Tangqi Ancient Town)的斧头粽:糯米里的时光密码
清晨五点的塘栖老街,青石板还泛着露水,蒸笼的白雾已经漫过斑驳的木门框。怎么说呢,那种带着竹叶清甜的雾气,简直像是给整条街蒙了层柔光滤镜。包粽子的阿婆们手指翻飞,马莲草在粽身上绕出漂亮的八字结——这里包的可是正宗的斧头粽(axe-shaped zongzi),四角锋利得像能劈柴,每个足有半斤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糯米里焖足六小时,咬下去肉汁会顺着指缝流,油润却不腻口,你懂的,就是那种让人忍不住咂嘴的老底子味道。
对了突然想起,去年有个上海美食博主专程来拍视频,结果阿婆们笑着摆手:"我们这儿粽子不放味精的,鲜味全靠肉和酱油吊。"这话倒是不假,塘栖人包粽子用的土酱油(soy sauce),得用隔壁仁和镇的黄豆晒足180天。站在巷口看她们麻利地捆扎粽子,忽然觉得那动作和三十年前没什么两样——或许传统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它总能在时光里保持同样的节奏。
建德豆腐粽(Jiande tofu zongzi):当山泉水遇上土猪肉
往西开车一小时到建德大同,画风突然变得很"豆腐"。作坊里老师傅正在切四方块的盐卤豆腐,那手法精准得跟做分子料理似的。说来你可能不信,这里的粽子要把豆腐、土猪肉(free-range pork)和糯米像千层蛋糕那样叠放,蒸的时候豆腐的孔洞会吸饱肉汁,出锅时嫩得像豆花,筷子一碰就颤巍巍的。
有个冷知识:正宗的豆腐粽得用胥岭的山泉水(mountain spring water)泡米,因为水质软,煮出来的糯米特别透亮。我亲眼见过老师傅试水——把生米扔进不同水源里泡两小时,最后选的那桶水,米粒确实更饱满。这种近乎执拗的讲究,大概就是非遗传承人说的"手艺人脾气"吧。突然飘来的豆腥味混着粽叶香,莫名让人想起小时候奶奶在灶台边哼的越剧调子...
门楣上的艾草(mugwort):会呼吸的中药香囊
中午逛到小河直街,发现几乎每家屋檐下都悬着艾草菖蒲束。翠绿的枝叶间缠着红绳,风一吹就沙沙响,药香能飘出三米远。住在这里的张大爷说,他们坚持用富阳龙门山采的野生艾草,比大棚种的香气浓烈得多。"端午午时采的艾草阳气最足",老爷子边说边往我手里塞了把新鲜艾叶,"放枕头底下,比褪黑素管用"。
话说回来,现在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老杭州挂艾草讲究"三长两短"——五根艾草三长两短地捆扎,暗合"三阳开泰"的吉兆。那些系在枝条上的红纸剪成小斧头形状,据说是为了镇宅。走在巷子里抬头看,层层叠叠的绿植红纸,倒像是给白墙黑瓦的老房子戴了串天然首饰。
西溪湿地(Xixi Wetland)的龙舟赛:乾隆认证的水上狂欢
下午两点西溪的河道突然沸腾了。不是那种竞技体育的紧张感,而是...怎么说呢,像整个社区把客厅搬到了水上。装饰着三百盆鲜花的"满天装"龙舟(flower-decorated dragon boat)慢悠悠巡游,船尾的艄公突然来个金鸡独立——这叫"上高头"绝技,看得岸上游客集体"哇"出声。
有个穿汉服的小姑娘扯着我衣角:"阿姨你看!那条蓝龙舟的鼓手是我爸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个壮汉把鼓敲得震天响,桡手们跟着节奏吼号子,水花溅得比人还高。这种被称作"闹龙舟"的玩法,其实比纯粹比速度更有看头——乾隆下江南时看过都说好,御赐"龙舟胜会"的匾额现在还在当地祠堂供着呢。
突然河岸爆发出笑声,原来有只白鹭淡定地站在龙舟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