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宇峰站在雷克雅未克的大教堂前,仰望着那极具现代感的玄武岩柱造型。北纬64度的风穿透他的羽绒服,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他第一次独自远行,选择了这个位于世界尽头的国度。
“为什么要来冰岛?”昨晚酒吧里遇到的冰岛老人这样问他。
吕宇峰当时抿了一口当地的啤酒,答不上来。现在站在教堂顶端俯瞰全城,彩色的屋顶在晨光中格外明亮,他突然明白了——他是来寻找某种不存在于日常生活中的东西。
租来的四驱车载着他驶向一号公路。车内播放着Sigur Rós空灵的音乐,与窗外苍茫的火山地貌奇妙地契合。开了两小时,他突然转向一条碎石小路,遵循着某种直觉而非地图指示。
前方出现了一间小而旧的木屋,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吕宇峰停下车,犹豫着是否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一位银发老妇人站在门口,用英语说:“我等你来喝茶已经等了三天。”
吕宇峰惊讶不已,“您在等我?”
“梦告诉我的。”她微笑着让开身,“进来吧,外面冷。”
屋内弥漫着草药和木柴的香气。老妇人自称古娜,是当地草药医者。她递给吕宇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汤呈现出奇异的蓝色。
“这是冰岛苔原上的一种地衣,”她解释,“能帮人看清内心。”
吕宇峰抿了一口,味道出奇地清新。不知是茶的作用还是气氛使然,他开始讲述自己来冰岛的原因——工作中感到迷失,生活陷入重复,需要一次出走来找回自己。
古娜静静地听着,然后起身从书架取下一本旧相册。她指着一张黑白照片:一对年轻男女站在冰川前。
“这是我丈夫,”她说,“我们结婚那年去了瓦特纳冰川。他在那场旅行中告诉我,生活不是寻找自己,而是创造自己。你不需要‘找回’什么,吕先生,你需要决定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天晚上,吕宇峰躺在民宿里,回想古娜的话。凌晨两点,他被手机警报惊醒——极光预警。
他驱车来到预定的黑沙滩,已有几位摄影师架好了三脚架。天空尚未有任何迹象,他坐在沙滩上等待。
突然,一道绿光划破夜空,如同被无形的手挥动的绸缎。接着整个天空活了起来,绿色、紫色、粉色的光带舞动着,变幻着。吕宇峰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象,感到自己的渺小,同时又与宇宙万物相连。
泪水不知不觉滑过他的脸颊。在极光下,他做出了决定:回国后辞去那份消耗热情的工作,开始做自己真正相信的事情——写作。
最后一晚,吕宇峰再次来到古娜的小屋,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居住。问及附近村民,他们都摇头说那屋子已经空置十年了。
回国飞机上,吕宇峰望着窗外连绵的云海,不禁微笑。冰岛给了他比极光更珍贵的东西:一个重新开始的勇气。他打开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吕宇峰站在雷克雅未克的大教堂前,仰望着那极具现代感的玄武岩柱造型...”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篇游记的开头,更是一段新人生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