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南行

作者｜ 杨本民 邓永秀 题图｜网络

这个冬天，南行

14.山水无言同学情

次日中午时分，我们驱车进入攀枝花仁和区市区。

街道两旁的异木棉树的花儿开的正好，粉白，淡红的花团密密匝匝缀满枝头，像撑开了一把把蓬松的花伞，微风拂过，落英簌簌飘落在街道两旁，连风里都浸着淡淡的花香。

这里在秦汉时属中央郡县，元属云南行省，明清分属川滇。攀枝花建市前，境域跨会理，盐边，永仁，华坪的部分辖区，保留着南方丝路古道，以青石板铺就或踩踏成土路，宽仅容两匹骡马并行，沿途设驿站，马店供商旅歇脚。二十年前辈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迤沙拉，至今保留着古驿道，古驿站遗址，曾迎送过司马迁，诸葛亮，杨升庵等众多名人雅士。而金沙江边的拉鲊渡，是南方丝路西线灵关道，牦牛道上的关键节点，也是四川通往云南的必经之渡，有着3000多年历史，自然有着历史事件发生在这里，流传着许多民间故事和传说。抗战中，是史迪威运输线上的咽喉，新中国成立后，为108国道中连接川滇的轮渡码头。2014年金沙江大桥贯通，才结束了靠木船和轮船摆渡的历史。

苴却砚，是仁和区捧出的墨色玲珑。有人这样说，仁和的山水，是养砚的山水；金沙江两岸的攀枝花树在冬日里燃起团团火红，像砚台上晕开的朱砂。山间的树木簌簌作响，竹叶上的晨露滚落，滴在丝路青石板上，叮咚有声，恰似文人研磨时的轻响，又似马帮远去的蹄音余韵。这里的风步燥，带着亚热带河谷的暖意，吹过田间的芒果林，吹过村寨的青瓦房，也吹过砚台作坊工匠们专注的眉眼。

攀枝花的芒果，在十多年前，我在同学向加林家里品尝过。他的老家在嘉州平原北端的彭山，是1980年林校毕业后分配在仁和区林业局工作的。那是学校毕业灌县分开后，第一次遇见。他的家在林业局家属院楼房里。还是言语不多，心眼实在的样子。

去过仁和区的朋友说，仁和的人，如苴却砚一般，质朴里藏着温润。当时的老街，小吃摊的老板娘麻利地揉着饵块，油锅里滋滋作响，香气漫过整条街。问路时，当地人会放下手里的活计，掰着指头细细说，生怕你走错了路，未了还会补上一句：“顺着上边的路走，能见到那一栋六层的房子，去问问吧。”冬日的暖阳里，老人们坐在街边榕树下，晒着太阳，聊着天，手里摩毮着的，或许是一方小巧的苴却砚，说不定是他儿孙从作坊买来的，带着手心的温度。

向加林就是在这人情味很浓的小地方，度过青春，有了家庭，他和许多因建设攀枝花而来的人一样，把最好的年华留在这里，把一辈子的生活境遇安在这里，奉献了青春，乃至向家，在今天有了攀枝花第三代人！我无法用笔墨去描写一个林业人工作的艰难，当看见他鬓角已染霜白，只是感觉岁月流逝，他和我都已经老了，而祖国的山绿水清，上山下乡的路上，留下了一长串扎扎实实的脚印。

匠人指尖的刻刀，是赋予砚石生命的笔。只因他们懂石，懂每一道纹理的走向，懂每一粒石眼的神韵。深雕，浅刻，镂空，薄意，一挫一斧间，山水草木，花鸟鱼虫便在砚台上鲜活起来。

又是短暂的相聚。我看见隔壁苴却砚作坊，买砚的人来自天南地北，匠人不慌不忙，捧着砚台细细讲，讲仁和的来历，讲雕刻的巧思，讲仁和的山与水如何酿出这一方好砚，也讲渡口边曾发生的那些丝路往事。“旌旗影逐阳乌没”，是杨升庵笔下的泸水回荡汉关的风，是诸葛亮南征时的鼓角声；“铜马嘶风商旅路”，该是拉鲊渡最热闹的光景，虽说铜铃声远去，却在如今换了行囊，依旧系这川滇两地的烟火。

下一站，我们走进了云南。

一一未完待续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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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杨本民，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曾有诗作在《星星诗刊》《四川日报》《九头鸟》《盘锦文学》等国内报刊上发表。著有散文集《彭州散记》《一生相遇彭州》，诗集《家在九溪》及纪实文学《蓉城博弈》等。现居彭州。

作者：邓永秀，四川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当过教书先生，机关部门工作人员，曾有散文作品获得当地征文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