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野餐垫上啃三明治时,第三次听见 “哗啦” 一声脆响。转头看见阿哲半个身子埋在塌掉的帐篷里,裤脚还勾着根不听话的支撑杆,活像只被困在棉絮里的熊。
出发前他拍着胸脯保证 “搭帐篷十分钟搞定”,此刻手表指针已经悄悄爬过了四十分钟。第一次塌的时候,他还嘴硬说是地面不平;第二次帆布罩反了方向,撑杆直接戳破了透气窗;这次更绝,风一吹整个帐篷往前扑,把他刚摆好的防潮垫都卷走了。
“别笑!” 他顶着满头草屑瞪我,耳朵却红得发烫,“这破帐篷设计有问题,你看这卡扣根本卡不住 ——” 话没说完,手里的支撑杆突然滑出去,差点砸中野餐篮里的草莓。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 “帐篷废墟中的沉思者” 照片。
暮色渐浓时,我把说明书塞到他手里,自己抓起另一根撑杆。阿哲愣了愣,突然笑起来,指尖沾着的泥土蹭到我脸颊:“还是得靠我家总指挥。” 我们头挨着头研究图纸,他扶杆我系绳,风把帆布吹得猎猎响,倒像是在给我们喊加油。这次帐篷终于站稳了,虽然歪歪扭扭,却再也没塌。
夜里躺在帐篷里,能听见外面的虫鸣和阿哲轻轻的鼾声。他睡前还在嘀咕 “明天一定换个新帐篷”,我却觉得这塌了三次的帐篷格外暖。就像那些被蚊子咬成 “星图” 的夜晚,或是大雾里看路灯的浪漫,爱情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完美的计划,而是能一起把狼狈过成笑话的人。